【曹荀】去日苦多-思无邪

一个《三分星野》广播剧曹荀的预言剧情

是空食盒

被虐到极致索性破罐破摔的胡言乱语，只要我先自刀就没人能刀到我

写完深感最甜的居然是正史，就离谱

“死于非命中最痛苦的，莫过于爱。”

“而比这一切更悲哀的，当属另一位还活着的人。”

兴平元年，太祖征陶谦，任彧留事。会张邈、陈宫以兖州反，潜迎吕布。布既至，时太祖悉军攻谦，留守兵少，而督将大吏多与邈、宫通谋。豫州刺史郭贡帅众数万来至城下，或言与吕布同谋，众甚惧。贡求见彧，彧将往。贡见彧无惧意，谓鄄城未易攻，遂引兵去。又与程昱计，使说范、东阿，卒全三城，以待太祖。太祖自徐州还击布濮阳，布东走。

————《三国志·荀彧传》

1.

曹操退了吕布，来不及安抚将士，一路狂奔回鄄城，到了城门口，坐骑还没收住脚，他便已从马背跳了下来，急切地往城中跑去，一叠声唤着文若。

然后他看着他的王佐快步向他走来，身后衣诀翻飞，心里的急躁便一下子偃旗息鼓了，竟还得空美了一瞬：往常可难见到文若走得这样快，果然是担心我。那人走近，先是目光自上而下将他审视一遍，见他无恙，微微松了口气，这才想起来行礼，开口第一句话是：“鄄城守住了，范、东阿两城也已收回。只待明公归来整肃一番即可。明公勿要担忧。”

他却委实顾不上什么城池了，一只手止住了那人行礼的动作，另一只手不由分说贴上他额头，探得并未发热，这才有心思开口答话：“知道了，知道了，这几日便去……文若的脸色怎么这样差？可是生病了？我可听说你还独自去见了郭贡，都说了什么？他是否有为难你？再忙也要顾及身体，否则以后出战，再让文若居中留守，叫我怎么放心的下……”说着牵起那人的手，将人往府邸方向带。

那人竟也由着他动手动脚，只是温和地答道：“郭贡之危已解，明公勿忧。彧无碍的，只是这几日情况紧急，事情多，便睡的少了些。将士们都在前线浴血奋战，我若还能高枕无忧，岂不辜负明公所托————”停了一瞬，又道：“还得感谢明公及时赶回，退了吕布，这才保了城中百姓，否则彧实在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了。”

他沉默半响，呐呐道：“我不在，苦了文若了。如今我回来了，定要看着文若好好休息。”说罢，紧了紧相扣的手，忍不住感慨道：“刚刚我瞧着文若向我走来，恍惚间竟想起当年在东郡初遇文若时的情景……这才想起，原来与文若相识已经三年了。日子过的可真快。”

那人闻听此言，忽的将手从他怀里抽出来，站定脚步，面朝他微微鞠了一躬，一脸严肃的说道：“在下颍川荀彧，久仰将军大名，特来投奔。”

于是他也配合那人，露出极惊喜的表情，朗声喊道：“我之子房也！”，复又抓着他手揣入怀中。两人甫一对视，都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
说笑间到了府邸，他赶忙道：“其他事儿都交予我，文若快去好好睡一觉。”语毕，颇为心疼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。那人退了一步，却没走，郑重地朝他行了个礼，说道：“眼下明公虽暂时受挫，但依然有些地盘，远未到山穷水尽之地，明公的将士依旧甘愿为明公所用，抛头洒血在所不辞。还请明公勿要心灰意冷、妄自菲薄，只要人心如旧，彧相信明公终有一日能振兴汉室，还天下百姓以太平。”顿了顿，那人笑了起来，又补了一句：“彧也会一直陪着明公，有彧在，明公勿要忧心。”

他望着那人朝自己笑，嘴上还没忘记应着：“承蒙文若吉言，定不负所托。”，实际上，他几乎要醉在这笑容里，有些飘飘然了。但蓦然间，他不合时宜地想起来：

他似乎已经许久、许久，没见过文若这样纯粹的、满载着希望的笑容了。

2.

————他忽的惊醒。大殿内烛火通明，却是空无一人。他警觉的望向四周，好一会儿才慢慢回想起来。他现下早已经不在鄄城。况且……

况且，今年已经是建安十七年了。

鄄城。他细细念着这两个字。鄄城。他的鄄城。那人当年拼死给他守下来的鄄城。曾经，那儿是他的势力之核心，他的根基之所在，而现下他却不在那儿。如今，整个北方都是他的地盘，相较当初，早已不可同日而语，自是看不上一个小小的鄄城了。

其实后来的许都也不错：三面环山不说，交通又便利，还方便储粮……他悄悄想着，最重要的是，离颍川也近……

但是，他自己心里明白，他不能待在那儿。

如今邺城才是他的王都。

他不愿再想下去，一低头，正看见自己怀里抱着的事物：一个食盒，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头，不过一直被人精心打理，因此倒也不显得很旧。他摩挲着它，这才记起来，不久前有士卒呈上此物，说是荀令君寄过来的————他便屏退了左右，下令没他的吩咐不允许有人进来打扰。

他盯着这食盒良久，竟感到没胆子打开。然后，大概是连日来困扰他的事情现已尘埃落定，亦或是那个士卒连着此物一起带回来的消息叫他痛苦得麻木了————他居然就这样抱着食盒睡着了，还做了那样一个梦。

他幽幽的望着这东西，等了一会儿，终是忍不住似的，低低出了声：

“回鄄城的第二日，我去城中巡视，有百姓送来一食盒。战乱年代，家家都穷得要命，难有余粮，也不知多少家凑在一起，才凑出来那满满一食盒瓜果，说是感念我们击退吕布，救了他们性命，特意献上来表心意。我看着那食盒，不知怎的，愣是一口也没舍得吃，全带回去给文若了。文若竟也欣然收下，还邀我共食……不似往常……往常都要与我推脱许久呢。

说起来那还是文若第一次这样爽快地答应我的赏赐，可真难得。再有下一次，就得到征孙权之后了吧。那次还是因为……”，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，他的声音渐渐隐了下去。

少顷，他抬起头来，望了案上的食盒一眼，复又呢喃道：“就是这个食盒……当年你我促膝长谈，且食且语，吃完了，食盒便没带回去。这么多年了，一直放在我这里……今日交与文若，文若既已收得，竟又给孤送回来了。”

说着，那语气里竟染了点儿笑意：“让孤看看，文若给孤回了什么礼……”

他打开食盒，取了里面的东西，是块极好的绢布。他珍视地凝望着它，轻轻发出声叹谓，用目光与手指在上面细细描摹了好一会儿，才打眼去瞅那人清雅俊逸的字。

“生食汉禄，死为汉臣，拳拳之心，天地可鉴。

若彧之亡故可让明公醒转，彧自当奉上性命，只求明公犹记当年凉亭对谈之言，如此，彧万死不辞。

只是可惜，彧无法与明公一同见到此景了。

万望明公保重身体，岁旦平安。”

不过寥寥数语，他很快便读完了，只好又呆望着那绢布，不知道该在脸上放什么表情。

过了半响，他似才回过魂来，低低叹了声：“文若啊……”复又苦笑一声：“你果然惯会戳孤的心……”语气不由自主沾了些压抑的、颤抖的湿意，听着竟透露出几分委屈。

他终是落下泪来。

3.